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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子在星期天晩上由德州休士頓飛來洛杉磯, 預計停兩個晩上便於星期二下午

搭長榮的航班回台北. 他是陪二女兒前來讀研究所. 先到德州達拉斯停了兩星期,

幫女兒將諸事辦妥, 台北家中一個讀高三的兒子, 老父老母看著, 讓他歸心似箭.

岳家的人來此, 我都讓老婆全程作陪. 姨子連襟上私人班吃公家飯, 我們吃自己,

相對的比較沒有壓力. 真有必要, 需我們夫妻共同接待時, 那就對不起客人啦, 哈.

兩個女兒均已離家, 我的房子較為寬敞, 一般都由我們接待. 吃完晩飯, 回到家後

稍做安頓, 聊了一會兒, 已經是凌晨一點. 我即時就寢, 五分鐘內不醒人事, 四點

鐘按時起身, 做了早餐, 叫他們起床, 讓他們吃完飯後帯狗散步, 我獨自上班去.

喔, 對了. 我是洗好碗筷後才去上班的.

到公司, 停了車, 進入辦公室, 打開窗簾, 電腦開機, 泡茶, 一切都是例行公事.

電腦首頁設定在公司的電子信箱, 我快速的流覽一下那些新進來未打開的信息,

其中一條斗大的中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 "徐鹏走了"

開什麼玩笑? 去年夏天, 他們夫妻倆才下來我這邊住了幾天.他們是我讀研究所時,

認識的朋友, 兩人都是從台灣出來的留學生. 徐鹏拿了碩士學位後, 在聖荷西附近

找到工作, 就此落地生根, 養了一兒一女. 兒女皆已婚, 孫子一個, 甫退休.

我打開郵件, 短短的幾行字說, 他在八月十三日因為胰臟癌而不治離世,告別式訂在

八月十八日, 星期一,地點在北加州.我很洩氣,因為無論如何我是參加不了告別式.

唯一的可能性是, 十二小時之前, 當這一條信息送出那一刻, 我開機讀到,那麼我還

可以連夜開車北上或搭清晨第一班飛機趕到. 但是那時我正在接待舅子, 十分不巧.

這兩天我找到與他很熟的同學, 問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他在六月中因為腹痛就醫,

七月中旬確診是胰臟癌四期, 馬上住進史丹福醫院, 醫生還未有什麼作為,病況急轉

直下, 一發不可收拾. 一米八身高, 八十公斤的大漢,走時,骨瘦如材 前後才兩個月.

昨天徐太太送出一封感謝信, 說及她到現在還很難相信老公會用這種方式離她而去.

參加了告別式的朋友將他的生平傳過來, 是徐的妹妹執筆的. 他與我同年,生日恰與

內人同一天. 我仔細讀完了訃文, 心裡的感觸很深. 這不是我知道的徐鹏.

我們這一代從台灣出來留學的人, 學經歷都很類似. 求取學位時的壓力孤寂,對於未

來的焦慮, 破釜沉舟的決心與體認, 讓我們一往直前, 多數人都平安的度過那一段驚

濤駭浪的日子. 我們深知沒有退路, 只有夫妻之間同舟共濟. 作為一家之主的男人,

我可以理解徐鹏的困難.他是獨子,有一個姊姊及三個妹妹.他的婚姻並不受雙方家長

的祝福, 可以想像的是在他們夫妻的婚姻生活裡, 適應的過程相當辛苦. 男人在上了

年紀後, 會稜角盡平, 豁然開朗, 可以用另外一種心情去看待身邊的人事, 有什麼好

計較呢? 我聽過他這樣說, 可以瞭解他的心情. 後來他們夫妻因為女兒的堅持懇求,

接受了信仰, 精神上有了寄託, 事業上的拂逆也就更能心平氣和的面對, 本以為他們

總算可以開始享受一點真正的幸福了, 他的上帝的行事, 還真是令人無法理解.

我想到的是,輪到我時,我將如何謝幕?像徐鹏這樣展示了一個不完全是我的形象?

一切歸於主的榮耀?最後的時刻只記得說"哈利路亞"這幾個字?沒有其他的依戀?

我不相信,我也不要成為這樣的人.讓我靜靜的離開吧,真實,盡在我的過去生活裡,

別人毋需爲我做任何的增減.

徐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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